第22章 反击(二)

桑叠云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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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太太因着王潜远拒绝过继旺哥,怕大儿子心里生出对自个和二房的不满,遂将王家每日的早中晚三餐都安排到王潜远房中,美名其曰怕大儿子一个人不够热闹。

    借此机会,老太太极力调动饭桌上的气氛,让二儿子在生意的问题上多多向王潜远请教,有事多找大哥商量。私下里把二儿媳训了一顿,让她日后不许在旺哥面前说些挑拨两房关系的话。不过郑斛雪终究是老太太的侄女,训斥了几句后终是不忍。又提点她,丢了掌家权不是什么大事,最重要的是二房最终有了傍身的家业。

    郑斛雪吃了次亏,一边想要扭亏为盈把卫綾的形象抹黑;一边拉过旺哥,连哄带骗,好不容易才把儿子脑中王潜远的形象扭了过了。旺哥小小年纪,自然不明白一向说大伯坏话的娘,这会开始拼命说大伯好话了,他的小脑瓜子如今还想不出这么复杂的问题。不过想到娘许诺,亲近大伯和大伯玩就有数不尽的糖吃,旺哥眼里便只剩下漫天飞舞的糖。

    因此每日的饭桌上,婆媳俩共同发功,势必要改观王潜远对二房父子的印象。王潜航因着前几日在绸缎庄子初尝甜头,对铺子的生意很是上心。每逢饭点,都要和王潜远谈论一番经营之事。

    而旺哥一来二去和王潜远熟后,倒没像先前那般排斥,反而时不时有亲近之意。他年龄小,生得粉嘟嘟胖乎乎,瞧着十分可爱。又有大房的月姐盈姐和二房的桂姐玩做一处,王潜远的房中时常有欢声笑语传出。

    老太太见着全家其乐融融,不禁笑着点点头。又见王潜远对旺哥的亲近也不排斥,反而有些喜欢,心中更是大定。目前两兄弟关系不错,只要旺哥这头再努力些,重新讨得王潜远的欢心,那么要恢复过继之事也不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老太太这般想,二房夫妻也是如此,饭桌上就数这三人笑得最开怀。

    卫綾和王潜远二人也跟着装开心,旺哥再可爱再好,也是别人的儿子。

    在王潜远看来,旺哥突然对他示好,怕是有大人在后头挑唆的缘故,只因着这一层他便喜欢不起来。更何况日日都要陪着二房夫妻和老太太做戏,其中两人还是当年杀死自己宝贝儿子的真凶,又有旺哥这么个刺眼的,高兴得起来那才是怪事。

    他面上笑着,心中其实翻腾得厉害。若不是他这些年来在生意场上磨砺了一番,只怕当场就要掀桌子了。

    卫綾心中倒没王潜远那般大的反应,心中只是有些惋惜那个没保得住的孩子,不过,她终究会为他报仇的。

    不过这情形对于王潜远来说,也并非一点好处都没有。当他看惯了二房指使旺哥虚情假意,别有目的的示好,再看两个女儿发自真心的扭在他膝上撒娇,两者一向对比,王潜远立马就能分辨出谁好谁坏来。这让一向对女儿不甚上心的王潜远,第一次对两个闺女有了喜爱之情。

    卫綾满意的看着父女三人的关系升温,二房和老太太要拿旺哥讨好王潜远,她也能让两个女儿博得父亲的喜爱。

    待郑斛雪一切安排妥当,已经是两天后了。这两天里,她一直担心卫綾那边先发制人,在她还没准备妥当时就先下手为强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掉她的心腹。

    不过看大房那边始终无甚动静,郑斛雪才彻底的放了心,以为卫綾不过只是绣花枕头罢了。

    何姨娘得了王潜航悄悄送过来的碧玉手镯,就如得了件稀世珍宝一般。戴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磕坏了,故而寻了个漂亮精致的首饰盒安置,时不时拿出来细细擦拭欣赏一番。

    这一日,何姨娘又如同往常一般,拿出手镯来细细把玩。她身边的贴身丫头迎春见了,少不得说些漂亮话讨何姨娘的欢心。

    “咱们家二老爷对姨娘可真好,这段时间东院那边管得紧,二老爷心念着姨娘,有了银子一转眼就给姨娘添置了首饰。听说东院的那位奶奶不过只得了根普普通通的金钗,奴婢虽然大字不识,但也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这话。可见老爷对姨娘有多好,不是奴婢夸张,这么漂亮的玉镯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呢。”

    何姨娘被这番奉承话说得是心花怒放,如吃了蜜般甜滋滋的。娇嗔了迎春一眼,又伸出纤纤葱指戳了戳迎春的额头,软糯糯道:“你这丫头,这两天好话像不要钱似的说,小心姨娘我听烦了,打出去嫁人。”

    迎春趁机撒娇道:“姨娘才舍不得呢,没了奴婢,谁给二老爷和姨娘牵线塔桥,偷偷传话呢。”

    何姨娘装作无奈的瞪了迎春一眼:“罢了罢了,看来你这丫头可是吃定我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笑闹了一会,便隐约听得东院那边人声嘈杂。

    东西院本就挨得近,不过隔了堵墙而已。何姨娘向迎春使了个眼色,迎春会意,立马出了屋。

    一盏茶的功夫后,迎春便回来了,低声向何姨娘道:“奴婢在院门口听了会,又问了几个咱们院的丫头,原来是赵姨娘跑到东院去闹事,说是上次她小产乃是遭人陷害,还拉着徐大夫,正在大老爷房里闹着伸冤呢。东院那边乱作一团,门房管得也不严,咱们院里有好多丫头都借机溜过去看热闹去了。”

    何姨娘听罢突然眼前一亮,这怕是郑斛雪失了中馈后的反击呢,如此落井下石的好机会,她怎么会放过。笑道:“难怪不得这几晚上总有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,原来是为着今日闹着出戏做准备呢。迎春,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去。”

    说罢,又打开首饰盒,拿了舍不得戴的碧玉镯子套上,搭上迎春的手,慢悠悠的晃到了东院。

    东院王潜远的房中正热闹。

    赵姨娘才小产了几天,按理来说,她此刻应该躺在床上坐小月子才是。可她如今却跪在冰冷的石板上,面色苍白,钗环散乱,拉着王潜远的袖子哀哀的哭泣,求着他要为被害死的孩子做主。

    被告人卫綾一脸平静的坐在一边,她早就料到郑斛雪会利用此事来针对她。幸亏卫綾早给王潜远做足了思想准备,不然按以往的惯例,王潜远这会只怕是问都不多问,直接信了赵姨娘的话。

    王潜远看了看状如疯妇的赵姨娘,之间她小产后气色比以前差了很多,瞧着竟老了几岁;苍白的面色和充满了仇恨的双眼,再配上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,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风韵,简直和一边的张姨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    又瞧了瞧那边明显一副看好戏模样的郑斛雪,王潜远更加厌恶赵姨娘蠢得被人当枪使。

    但又不得不把戏做足,王潜远做出一副万分惊讶的表情来,问道:“赵氏,你说这件事是大奶奶所为,可有什么证据?没有证据便这般胡乱攀咬,本老爷绝对不会放过你。”

    赵姨娘见有戏,连忙拉了身边的青燕,哭道:“老爷,妾自然有证据。自咱们那没福气的孩儿走了后,妾看见了以前给孩儿做了那些小衣服就伤心。大夫说了,小月子期间不能哭,妾就寻思孩儿既然不在了,留着这些衣服也是徒惹人伤心。烧了吧又舍不得,毕竟是妾花了好几个月的功夫做的,于是便让青燕在院中找个角落偷偷埋了了事。想来是老天开了眼,不让咱们的孩儿枉死,竟然挖出了包药渣来。妾觉得可疑,便让徐大夫来瞧了这包药渣,竟都是些能收缩子宫,导致出血流产的药渣!老爷,有这些药渣,便能说明妾的小产根本就不是意外,乃是人为。至于凶手是谁,妾想来想去,除了大奶奶,便没有旁人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便暗自狠狠扭了青燕一把,青燕吃痛,不得不补充道:“老爷,姨娘说的乃是真的,这包药渣是奴婢埋衣服时在西院南墙下一颗桂花树旁边挖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王潜远听得如此,便问屋内的徐大夫:“徐大夫,赵姨娘说的可属实?这包里真是能引起妇人子宫收缩出血,导致小产的药?”

    一边站着的徐大夫巴不得钻到地底下去,他是从来都不想搀和进病患者家中的阴私。一不小心说了或听了什么秘密,搞不好就把自个给搭进去了。

    今日赵姨娘拿出一包药渣让他辨认,他当时一眼就认出来了,不过出于不想惹事的心态,准备开口骗骗赵姨娘。谁知赵姨娘像知晓他的意图一般,事先便先让人拿了些药渣去找别的大夫辨认过了。若此时徐大夫还执意要装糊涂,只怕会被怀疑成害赵姨娘小产的帮凶了。为了洗脱自身的嫌疑,徐大夫本不想搀和这事,却也不得不来。

    听到王潜远点名,徐大夫硬着头皮拱了拱手,回道:“回禀老爷,这些药渣的药性确实会引起妇人小产。根据上一次姨娘小产的情况来看,凶手应当通过药膳下的手。把药物用纱布包起来,与赵姨娘每日所食的药膳同煮,待药性混入了汤中,再取出来。如此便可以做到既能达到落胎的效果,又能做到药膳中不留药渣。额外加入的药味因为汤水减淡了味道,加上食材本身的味道和油腥,还有盐的干扰。若是再放些冰糖之类,恐怕没几个大夫能尝出来这里头放了别的药物。”

    郑斛雪心中暗暗一惊,按她的计划,有大夫指证这包药渣的真假,按照王潜远以往的脾性,卫綾这黑锅就背定了,倒没料到这位徐大夫居然把她的伎俩看得一清二楚。不过有什么关系呢,只要有人指证赵姨娘小产是人为,王潜远绝对会以为此事是卫綾所为,都不会给卫綾自辩的机会。

    果然,王潜远听得徐大夫这般说后,面色发青,右臂猛然一挥,便把手中的茶盏摔了个粉碎,疾言厉色的喝道:“卫氏,你还有什么话好说?”

    卫綾双腿一软,差点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,面露惊慌之色喊冤:“老爷冤枉,以前咱们家的饮食向来都是二弟妹负责,怎么赵姨娘的药膳出了问题,却要疑心到妾身头上,应该先去问问二弟妹才对呀。”

    被点名的郑斛雪心中一惊,不等王潜远发话,立马站出来,看着神色慌张的大嫂,不以为然的笑道:“大嫂,这可是你们大房内部妻妾相争之事,于我又有何干。定然是大嫂见赵姨娘如此得宠,再生下儿子来怕是要威胁大嫂的地位,才选择扶持张姨娘,再弄掉赵姨娘的孩子。何况以前全家是我管着全家的饮食不假,可大嫂要说这事是我做的,得讲究证据呀。”

    这事郑斛雪自认为安排得神不知鬼不觉,卫綾根本不可能有证据。

    卫綾正准备开口反驳,却听得屋外传来了一个软糯糯甜腻腻的女声:“大奶奶没证据,但妾却有证据。”